江入晚想着这一年中突来的变故,喉间发涩,一字也说不出。若可以选,她宁愿做个平凡人,
陪父亲安享晚年,了此一世......片刻后,马车停在提刑官府外。孟凌羡揭开车帘,
欲下车,忽觉衣袖被轻轻扯住。“得饶人处且饶人,你是魏国提刑官,管一方生杀大权,
更莫愧于心。”江入晚沉声劝着。孟凌羡眸光一暗,不以为意。他抽回衣袖,
冷嗤道:“本司若如你这般妇人慈悲,如何坐上现在的官位?”话毕,他下了车,
头也不回地进了府。江入晚怔怔望着那背影,抬起的手不由僵住。此刻她才恍然想起,
孟凌羡早已不是六年前那个一县小官了。“夫人,咱们回府吗?
”小厮的询问将江入晚的思绪拉了回来。她忍着心底的刺痛,摇摇头:“不了,
我想一个人走走。”说完,她下了马车,让随行的人先回府,独自一人走在繁华的京城。
街道两边的茶楼、酒馆作坊等随着路四处延伸,两旁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吆喝的小商贩。
这里远比家乡凉州热闹。江入晚不由忆起孟凌羡初任京官时。他带着她和父亲一起来京城,
那时自己还不是什么永昌郡主。而孟凌羡也不是提刑官。她眼眶酸涩,
孟凌羡曾对她说:“往后,我唯你一人,不离不弃。
”然而这些全随着岁月的蹉跎成一句“人生若只如初见”。时至薄暮。江入晚落寞回府,
府内小厮说父亲的尸首已收葬。但她心中的石头并未落下。以她现在的身份,
是不能去祭拜的。冬夜瑟瑟,红烛已燃尽。孟凌羡还未回府。江入晚站在孤寂的院内,
眺望着凉州故土方向。似是在追忆,又似在等一个不归人。直至卯时,
一身酒气与戾气的孟凌羡才摇摇晃晃地走进院子。眼眶泛红的江入晚眸光微暗,
却没有说什么。她正要伺候孟凌羡歇下,却见他眼神迷离地唤了一声:“萧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