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他避开我的目光,推来一只绒布小盒。黑色绒布上,孤零零躺着一枚铜色游戏币,
边缘被磨得发亮。我伸手去碰,指尖冰凉,像摸到父亲最后一声心跳。“我不信。
”声音从我自己喉咙里挤出,干涩得不像人话。“我辞职、卖房、陪他化疗十六次,
每晚在病房打地铺,为什么……”“嘉禾。”王律师打断我,公式化地温和,
“遗嘱合法有效,有公证视频,也有你父亲亲笔签名。如果你质疑,可以在三十日内起诉。
”起诉?起诉一个死人偏心?笑声再次涌来,更高、更尖锐。大哥贺嘉恒拍拍我的肩,
力道重得像授予勋章,“弟弟,我家保安月薪八千,包吃住。要不求哥给你留个位置?
”二哥贺嘉晟把股份转让文件塞进公文包,顺口补刀:“还不快谢谢大哥,实在不行,
我可以考虑让你给我来当司机。”我抓起那枚币,逃进走廊。门在背后“砰”地合上,
却隔绝不了笑声,也隔绝不了我内心的心酸。这一年来,我基本没有离开过父亲的病房。
因为总是害怕其他人照顾不好,换药、擦身、喂饭,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亲力亲为。
而作为这次遗嘱收益最大的大哥和二哥,他们却总以工作忙为由,连来看都懒得看一眼。
只是偶尔打个视频电话,在发个朋友圈,就算是对父亲最大的恩赐一般。
瓷砖墙上映出我的脸:苍白、瘦削、挂着一抹荒诞的惨笑。我并不是嫉妒两个哥哥,
只是我不理解我到底做错了什么,让父亲能够如此偏心!【2】离开公证处,
我回到临时租的城中村小屋——墙皮剥落,天花板角落结着蛛网,
唯一的窗户对着隔壁楼油腻的厨房。推开门,一股潮冷的霉味扑面而来,像无声的嘲笑。
委屈像一块湿透的抹布,沉甸甸地压在我头顶。手机却在这时亮起。
家族群弹出99条未读消息。我本想关掉,
却手滑点进去……大哥发了一张照片:落地玻璃窗外是整条江的灯带,他坐在真皮沙发上,
手里晃着红酒,配文:“新办公室,视野还行,感谢老爸!”紧接着,
二哥甩出九连拍:火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