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锄头的木柄硌得腰生疼,她刚想解释。刘晓娟忽然“哎哟”一声,
指着她身后:“你的头……在流血!”指尖触到额角,黏腻的温热涌出来。不知何时,
她退半步时,后脑勺撞上了锄头的铁刃,伤口翻着红,血珠顺着鬓角滴在蓝布衫上。
她看见谢恩泽替刘晓娟系紧外套领口,看见杨德源掰着刘晓娟的脚趾问“能不能着地”,
看见郭端修跑向村医时扬起的裤脚——全是泥,却没一个人回头看她。
发簪在推搡间掉进泥里,她弯腰去捡,指尖刚碰到簪头,刘晓娟忽然蹲下来。
指尖在她发间划了划:“采芹妹妹的头发上有血呢。”声音轻轻的,却像根针,
扎进潮湿的空气里。血珠滴在手上。她忽然想起去年摔断胳膊时,也是这样的雨天,
谢恩泽说“忙着帮刘晓娟搬知青用的的书桌”,杨德源说“要替刘晓娟抄教案”,
郭端修则蹲在刘晓娟门口修漏雨的屋檐。那时她一个人裹着绷带坐在门槛上,
看蚂蚁搬着她掉在地上的止痛药片,爬进砖缝里。杨德源忽然回头,看见她头上的血,
却只皱了皱眉。“张采芹,你别装可怜!”“晓娟都说了她没事,
你非要……”她忽然打断他,指尖捏紧沾着血的帕子。“够了。”“你们刚刚不是还问我,
要嫁给你你们之间的谁吗?现在你们听好了——我嫁的人,不会在你们之间,
我也不会选择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!。”谢恩泽猛地抬头,看见张采芹眼里的冷意,
忽然想起多年前她替自己补衬衫。指尖被针扎出血珠时,他说“采芹手真巧”,
却没看见她偷偷把手指含进嘴里的模样。此刻她额角的血还在流,滴在他去年送的蓝布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