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一个同样惊恐的声音在帘外嘶喊,是队里打风钻的老李头。“快……快出来!
外面……外面不对头!”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我猛地站起身。
捞起床脚一件沾满油污的工装外套,胡乱套上。顺手抓起雷管箱盖上那片冰冷的蛇蜕。
磷光在掌心幽幽闪烁,像握着一块寒冰。我把它狠狠塞进工装裤最深的那个口袋。
冰冷的触感紧贴着大腿皮肤。一步跨到床边,掀开那个沉重的铁皮雷管箱。
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引爆用的电雷管。
冰冷的金属外壳反射着工棚顶悬挂那盏昏黄灯泡的微光。我抓起几根,
塞进外套内侧特制的厚帆布口袋里。沉甸甸的坠感贴着肋骨。
又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腰间皮带上挂着的起爆器。冰冷的金属外壳,红色的保险盖紧紧扣着。
深吸一口气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尘土、硝烟和那股越来越明显的、令人不安的腥气。
我一把扯开那厚重的、沾满油泥的帆布门帘。刺眼的白光混合着漫天翻腾的黄褐色烟尘,
猛地扑了进来。呛得人几乎窒息。外面混乱的景象像一记重锤砸在胸口。
原本矗立着钻机平台的矿洞口方向,半个山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塌陷下去。
巨大的、棱角狰狞的岩石犬牙交错地堆叠着。像巨兽被撕裂后裸露的森森肋骨。
烟尘像煮沸的泥浆,还在不断从那些岩石的缝隙里翻涌出来。遮天蔽日。
空气中除了呛人的粉尘味,那股浓烈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腥膻气更加肆无忌惮。钻进鼻腔,
沉入肺腑。临时搭建的工棚区一片狼藉。几顶帆布帐篷被震塌了骨架,像被踩扁的甲虫尸体。
幸存下来的矿工们像没头的苍蝇,脸上糊满了泥灰和汗渍混合的污迹。惊恐扭曲了每一张脸。
“塌方了!全埋里面了!”“钻机班……一个都没跑出来!”“我的腿……我的腿动不了!
”哭嚎声、咒骂声、痛苦的呻吟搅成一锅滚烫的粥。4王金牙像根烧焦的木桩,
僵立在离矿洞塌方口几十米远的一片空地上。他背对着我,身体筛糠一样抖着。脚下,
一大滩暗红近黑的粘稠液体正迅速洇开。在...